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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三国时代[2/2页]
第一政制中国自纪元前三世纪秦王朝创立九卿以来,这种政府组织,一直维持五百余年。本世纪(三)曹魏帝国建立后,才有重大改变,政府组织成为下表所列的形态:
“尚书省”在九卿制度下,本名“尚书台”,是宫廷供应(九卿之一少府)所属的单位之一,负责收发皇帝的文件。首长称“尚书令”,就是秘书长。职员称“尚书”,也就是秘书。西汉和东汉王朝时,为了增强工作效率,尚书台迁到皇宫,在皇帝身旁办公,遂脱离宫廷供应(少府)而独立,并且因为接近权力魔杖的缘故,地位自然日渐重要。曹魏帝国开国后,再脱离皇宫,改称“尚书省”,正式成为政府中枢的行政机构,类似近代的国务院。尚书省下再分若干“曹”——“曹”,后来改称“部”,即二十世纪现代中央政府“部”的起源。“中书省”的情形完全相同,也是宫廷供应部(少府)属下单位之一,不过所管。的是皇帝和皇宫庶务性工作,本世纪(三)也正式成为中枢机构,负责政策筹划,诏命颁布,以及向皇帝随时提出建议。而原来的九卿,却被挤到旁边,因职务权力,跟尚书省各“曹”(部)重复,所以反而变成叠床架屋的人物和机构,但这个叠床架屋的九卿,却一直保持到二十世纪初叶,专制政制结束时才被撤销。
第二九品西汉王朝和东汉王朝由官员们推荐人才的办法,曹魏帝国加以修正,改由政府专任官员负责遴选,州设“大中正”,郡县设“小中正”。对全国知识分子(包括已任职的中下级官员),依他们的才能和道德行为,分别评定为九个等级,称为“九品”。即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评定等级之后,小中正呈报大中正,大中正复核后呈报宰相。宰相审定后送给尚书省,作为任免或升降的标准,这是本世纪(三)知识分子进入政府的重要途径,九品中正制度实行三百余年,直到第六世纪末叶。但九品中正的流弊不久就非常严重,评定的标准完全脱离了“才能”和“道德行为”,而只衡量“门第”。知识分子如果他既不是大地主而老爹又没有做过大小之官,纵有很高的学识能力和很高的道德声誉,也不会被评为上品。大地主和大小之官(二者事实上往往合而为一)的子弟,即令不识几个字而品德又很恶劣,仍然是上品。有门第的士大夫分别担任大小中正,他们不允许利益外溢。于是。同一士大夫阶层,又分为二;一是世家,一是寒门。就在本世纪(三)末,已出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家”的丑陋现象。
第三清谈曹魏帝国的始祖曹操,是一个力行实践的政治家,他的用人准则,只要求才能,而不过问私生活。在这种情形下,只会讲仁义道德的大人先生受到冷淡的待遇。到了司马懿父子当权之后,凡忠于皇帝或被疑心忠于皇帝的士大夫,大批被杀。连第四任皇帝曹髦,在受逼不过,起而讨伐司马家族时,也被司马家族包围,一茅刺死,首都洛阳成为血窟,士大夫陷入恐怖世界。于是这些已当了官,或尚未当官的知识分子,发明了一种最好的避祸方法,那就是完全脱离现实,言论不但不涉及政治,也不涉及现实任何事物,以免引起曲解诬陷。清净无为的老庄哲学,正适合这个趋势。士大夫遂以谈了很久还没有人知道他谈些什么,是第一等学问,因为他没有留下任何可供当权人物逮捕他的把柄。这种纯嘴巴艺术——穷嚼蛆,被称为“清谈”,成为士大夫主要的生活内容。在这种潮流冲击下,被称为或自居为“名士”的人物,应运而生,他们不敢对权势直接表示不满,但他们敢对支持权势的“礼教”、“名教”之类表示不满。有些名士过度饮酒,有些名士装痴装狂,有些名士赤身露体不穿裤子,有些名士父亲死了不但不服三年之丧,反而不落一滴眼泪。
恐怖气氛在晋王朝建立后,虽逐渐和缓,但清谈风气却没有随之过去。它的后遗症十分明显,士大夫把现实生活有关的任何事情,都看作是“俗事”、“鄙事”,只有穷嚼蛆才是“上等事”、“雅事”,所有行政官员以不过问行政实务为荣,地方官员以不过问人民疾苦为荣,法官以不过问诉讼为荣,将领以不过问军事为荣。结果引起全国性空前的腐烂。
四晋王朝暂时的统一
三国时代迅速结束。
首先灭亡的是蜀汉帝国。二六三年,宰相司马昭当权的曹魏帝国派遣大将钟会大举南征。蜀汉大将姜维据守剑门关(四川剑阁北),战事胶着。可是曹魏的另一位大将邓艾却从阴平郡(甘肃文县),深入万山,开辟一条鸟道,直趋蜀汉边境重镇江油(四川江油)。这是从没有人走过的原始山区,除了毒蛇猛兽外,没有人类足迹。邓艾兵团凿山开洞,遇到断崖绝壁,即身裹毛毡,翻滚而下,曲折盘旋,凡一百五十公里(魏廷出子午谷奇袭长安,不过如此困难)。占领江油后,即进入成都平原。蜀汉帝国皇帝刘禅听敌军已距成都不远,根本没有想到抵抗,也没有想到姜维大军仍完整的屯在前方,就迫不及待的投降。蜀汉帝国建立只有四十三年。
其次灭亡的是曹魏帝国。司马家族的长期执政和长期屠杀,使皇帝像竖立在玻璃球上的鸡蛋一样,任何一个小震荡,都会跌个稀烂。征服蜀汉后的第二年(二六五)。宰相司马昭逝世,他的儿子司马炎立即下令给最后一任皇帝曹奂,教他禅让。曹魏帝国建立只四十六年。司马炎称他的政权为晋帝国,首都仍设洛阳。
——司马炎和曹丕,都是先由老爹奠定了基础。他们在表面上虽然是开国皇帝,却只是坐享其成的花花公子,对醇酒和美女,要比对国家社会更有兴趣和更有心得。
最后灭亡的是东吴帝国,在恶棍皇帝孙皓统治下,人人都知道非亡不可,只有孙皓不知道,而且还雄心勃勃地想消灭新兴的晋帝国。曾有一位奇异的星象家为他卜了一卦:“庚子年,青盖入洛阳。”庚子,二八○年;青盖,皇帝用的太阳伞。孙皓高兴地跳起来,因为这分明指出那一年他就可以征服他的敌人。结果是晋帝国于二八○年攻陷建业(江苏南京),把孙皓活捉而去,果然连同他的青盖,一齐被送到洛阳。东吴帝国建立五十九年,在三个国家中寿命最长。
八十年代开始,中国在晋帝国——现在,我们改称它为晋王朝,统治下,又归于统一。
一个新兴的政权,一定会比旧政权具有更高的政治能力。可是,晋王朝例外。因为事实上政权到司马炎手中时,已传到第三代,犹如曹丕时已传到第二代一样,恰恰进入危险的瓶颈时期。司马炎与曹丕同是花花公子,但曹丕有一个英雄父亲,在老爹的熏陶下,再加上自己已具有的文化人的纯洁气质,使他虽然堕落,尚可维持一个最低水准。而司马炎则彻头彻尾的是一个酒囊肉袋。老爹和老祖父的恐怖政策把士大夫或杀掉或驱入清谈,没有留下一个政冶家或一个稍有才能的干部帮助他治理国家。在任何一个新政权中,开国元勋往往是一代精华,靠才干取得尊荣。只晋王朝的开国元勋,却是那个时代中最腐败的一群无耻之徒。他们跟司马炎属于同类人物,除了知道谋求自己享受外,不知道人类还有崇高的理想和崇高的责任。宰相何曾有一次告诉他的儿子:“国家刚刚创业,应该朝气蓬勃,才是正理。可是我每次参加御前会议或御前宴会,从没有听到谈过一句跟国家有关的话,只是谈些日常琐事。这不是好现象,你们或许可以幸免,孙儿辈恐伯逃不脱灾难。”何曾总算有相当见解,他已警觉到危机,但他也不过仅只警觉到而已,他自己每天仅三餐饭就要一万钱,还嫌没有可吃的菜,无法下筷子。而一万钱,在当时的购买力,足够一千人一个月的伙食,这是可怕的奢侈。所以事实上何曾也属于专谈“日常琐事”——醇酒和美女最有劲的一员。他不可能例外,如果他不腐败无耻,他就挤不进统治阶级的窄门。至于皇帝司马炎,他皇宫中的姬妾多到一万余人,以致使他每天发愁,不知道到谁那里睡觉才好,就乘坐羊车,任凭羊停在何处,他就宿在何处,聪明的姬妾因之用盐汁洒到竹叶上,引羊驻足。
更不幸的是,司马炎的嫡子,合法皇位继承人司马衷,是一个白痴。听见青蛙叫声,他问:“它们为什么叫?为公?为私?”听见有人饿死,他大惊:“为什么不吃肉?”二九○年,司马炎逝世,司马衷继位。庞大的帝国巨轮,由白痴皇帝掌舵,这个帝国的前途,用不着跟谁打赌,就可确定它的结局了。
五八王之乱(上)
司马衷上台的明年(二九一),爆发八王之乱。
八王之乱,从二九一年第一个亲王司马亮被杀,到下世纪(四)三一一年第八个亲王司马越忧愁而死,历时二十一年,结束了晋王朝刚刚建立起来的统一局面,把中国带入大分裂时代。我们用下表明这八个亲王在皇族中的关系位置。
司马衷的妻子贾南风,是一个聪明而又有才干的女人。丈夫的白痴对她是一个沮丧性的打击,于是她把兴趣转移到政治上。她有她的党羽:贾姓戚族和一大群摇尾系统。政治能使人神魂颠倒,所以她不久就很高兴丈夫是一个白痴,可以由她任意摆布。司马衷在她手中,不但是一个橡皮图章,更是一个身价最高的抄写员,当贾南风写妥诏书时,就命司马衷照抄在御用的纸张上,这种御笔亲书,具有最高的法律力量。
贾南风干涉政治的企图,最初受到宰相(太傅)杨骏的阻扰,杨骏是杨太后的父亲,白痴皇帝司马衷的外祖父,而且掌握军权。但贾南风有她的一套,二九一年,即白痴皇帝上台的次年,她取得丈夫的弟弟司马玮亲王的合作,下诏宣称杨骏谋反,命司马玮发兵讨贼,把杨骏杀掉。这次政变,仅洛阳一城,死于屠灭三族的就有数千人。杨骏的位置由司马衷的祖叔司马亮亲王接替。在祖叔当政下,贾南风这个侄孙媳妇插手政府,又发生困难。于是她再如法炮制,距杨骏被杀三个月,她仍利用司马玮,下诏宣称司马亮也谋反,命司马玮发兵讨贼,再把司马亮杀掉。
铲除司马亮跟铲除杨骏所用的手段一样——诬以谋反,不过司马亮是皇室中最有人望的尊辈,贾南风发现可能引起强烈的政治风暴,而对司马玮也没有恰当的位置可以安抚,于是霎时间她翻脸无情,把责任全部罩到司马玮头上,下诏宣称司马玮“矫诏”,即假传圣旨,擅自杀戮大臣。被玩弄在手指上的司马玮仓促间被捕,绑赴刑场,他从怀里掏出白痴皇帝司马衷亲笔在御用青色纸上写的诏书,要求监斩官为他申雪,可是政治冤狱与法律无关,他陷入的诏狱系统,不可能靠他的无辜证据解救,监斩官除了与他同时垂泪外,别无他法。八王之乱还有更惨烈的流血,留到下个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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