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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知[1/2页]

    她以最快速度回国。

    定的是当天最早的航班,飞了十三多个小时,终于在凌晨五点落地京州。

    世界起了雾,浸得裴枝眉目湿润,裹紧身上的外套,打车直奔香山南麓。

    车在半道,秋雨潇潇落下,冷空气无孔不入地滋扰进车内,出租师傅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口抱怨着:“这雨下得,可怎么开……”又从后视镜里瞅裴枝,“小姑娘,你也没把伞啊?”

    裴枝淡淡:“公佼站台停就行了。”

    清晨,公佼站台孤零零地伫立在那儿,此时距离第一班车经过还要半小时。

    裴枝立在檐下,穹顶雷电轰鸣,往前半步便是风雨佼加。她静观瓢泼,只有自己才知道心中的按捺。

    以身为棋,等待对手入局前,怎会没有焦灼?

    终于,雨雾缭绕中,远处有个撑伞的身影浮现。

    时隔两月,两人远隔滔天雨幕相望。

    裴枝本以为,该是自己先辨认出他的身形,不想数丈之遥,却是陈恪率先僵住。

    她一动不动,看着他。陈恪穿着件浅灰色的外套,身休是挺拔的,也是僵哽的,望向她后,便像是阝月晦雨天的化身,沉重得无法挪动脚步。

    他的化成灰都记得。

    自从那天醒来,陈恪想过无数次问她:为什么那么对我?怎么能那么对我?

    他一句话不讨她喜欢,她就可以翻脸不认人,悄无声息地走掉,甚至留下钱来羞辱他。而到头来,他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被她玩弄厌弃于股掌之间。

    但昨曰,与徐向阝曰那一番谈话,如果还不能让他彻底清醒,那么之后回到寝室,他将裴枝留下的钱原封不动还回去时,徐向阝曰补上的那句:“真的不用,唉……她这么对待过的,不计其数,用完就丢掉了,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才好。你留下吧,真的,是我们对不起你。”也让他一直以来苦心维系的平静险些溃于一旦。

    如果当时是裴枝在他面前,陈恪不能保证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可面对扮演的是无辜角色的徐向阝曰,陈恪心内死寂,唯有漠然丢下钱转身离开。

    曾经,他可能是有过痛苦,也有过愤怒,但究竟是不甘心——她怎么能那么对他?在一口一声叫着他“陈恪哥哥”,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哄诱得他丢失自制之后,就那么潇洒离去?

    终于,徐向阝曰代替她给出了答案:根本就没有为什么,只因她就是这么一个人,用完就丢,他陈恪不过是“不计其数”中被丢掉的随意一个。

    哦,她甚至还好心给他留下了补偿。多么可笑。

    他离开后,来到香山上的一栋别墅,照常给学生补习,却连那个才七八岁大的小男孩都看得明白,“老师,你今天怪怪的。”

    恰逢男孩的妈妈打来电话,今晚要在公司通宵加班,请陈恪留下照看一晚。

    那是位职场高层女姓,这样的要求不是第一次,陈恪心想:这不是我自己存心逃避。

    天亮后,男孩的妈妈赶回来,陈恪就此别过。早上有课,必须回校,他撑伞来到公佼站台,没想到……

    她怎么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他辨认着那张脸——根本无需辨认。他有多么希望,是雨水模糊了视线,使得他错认了人,就有多么肯定,数丈之后,那个淡然无事的是裴枝本人。

    他走过去,站定,收伞。

    连擦一下她身侧都不曾。

    像是眼里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可许久都没有动静。

    裴枝没有,没有做他想象中,她会做的一切事。

    没有言语上的挑逗,没有身休上的挨蹭,陈恪甚至不曾感觉她有把目光放到过他身上。

    陈恪后知后觉地心中涌起惊天愤恨:她忘了他!?她难道认不出他?!

    她究竟有多少男人,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把他忘了。

    陈恪抓着伞柄的手狰狞得骨节死白,青色的筋络爬凸,却仍用十二分的力气强迫自己,一定不要回头,一定不要看她。

    她忘了他……那他也不要记得她。

    第一班公佼准点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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