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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引经据典,说的是头头是道,声音委婉动听,面容姣好,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风范,群豪最是倾慕这种女侠,不由得被她的风度所迷倒,有的人甚至想当场丢掉兵器。
徐娴贞却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妇人,如此轻描淡写,都当咱们是傻子?我昆仑派占据万祖之山,当为天下计,收的就是你们这群祸国殃民的逆贼!
出招吧,我倒想见识一下你除了嘴巴厉害外,手头功夫又如何?”
眼见二女要动手,群豪鼓噪呐喊,声震于天,这二人又是姿色绝佳,其中徐娴贞黑衣红裙,神色孤傲,浑然不把何香婉放在眼里,而何香婉杏衣白裙,沉静自如,负剑而立,山风吹来,香气弥漫,令一众糙汉子看的是目眩神晕,既怕徐仙子受了伤,又怕何香婉这样的美人儿落了难,真真是矛盾纠结,许多人竟是抱着两不相帮的态度观战。
此时紫英派几个大弟子都从殿里走了出来,周云逸、任沧海、黎小佩、董应淑都在,唯独没有夏晚江的身影,大家已然猜到是他背叛了师门,放弃关口引官兵进山,其妻董应淑为了自证清白,多次奋勇杀敌,已然获得紫英派的信任,非但没有关押起来,还代替夏晚江成了白衣门的首领,如今围剿天台峰的官兵退缩,取而代之的是武林人士,众人心头反而松了口气,毕竟单论个人武艺,紫英派向来自诩甚高,连武当少林都不大放在眼里。
众人正猜测徐娴贞的武功高低,却见二女已经动起手来,一向沉稳的何香婉竟然先发制人,所使迷星剑法如天罗地网,剑芒瞬间笼罩徐娴贞的全身各处,逼的她不得不连连后退,已然失却制敌先机。论起剑法来,徐娴贞果然略低一筹,各处都被压制,频频失手,只过了几十招,多处衣角已被划破。
迷星剑法却是越战越强,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后面众人已经看不清剑影从何处来,从何处去,只隐约听见剑风鼓荡,蓬蓬作响,偶有落叶飞入剑芒范围,即刻被斩为碎末,几不可见。
徐娴贞一直退到悬崖处,已经是退无可退,观战群豪看得分外紧张,有人已经摩拳擦掌打算在遇险的时候扮演英雄救美的桥段,唯独王紫宸深知未婚妻其实不善剑法,此时与何香婉拼剑术不过为了游戏对方而已。
果然没多久,只听哐当一声,徐娴贞的镇山重剑被何香婉的迷星剑打落在地,只觉手腕发麻,虎口隐隐作痛,何香婉认为必胜无疑,正要喝令对方投降认输,徐娴贞却促邪一笑道:“迷星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剑法再高又如何,内家功夫才是王道。”说毕伸出双指快速一夹,动作极快,何香婉连忙撤剑,却也来不及,被她两根指头稳稳夹住剑刃,看似轻轻一拧,却饱含层层内劲,如漩涡一般炸开来,刹那间剑刃被那强悍的内劲卷成一团麻花,猛然向何香婉袭来,她自知内力不算高明,为避免与对方硬拼,只得弃剑而避。刚刚一脱手,那剑柄就成了一团碎末,炸的到处都是,威力惊人,观战群豪登时鼓噪叫好声不绝于耳。
杨正坤暗道不妙,认出这是昆仑派独门绝技九转采莲手,何香婉虽然剑法独步天下,弱点却是内力一般,难以与人拼内力,当即将手中宝剑抽出来扔给妻子,喊道:“别与她硬碰硬,尽量用剑气伤她!”何香婉失却多年陪伴在身的迷星剑,心中不免伤感,听到丈夫的喊话,连忙接过宝剑,重振精神,刹那间舞出道道刚劲的剑气,分别斩向徐娴贞的下盘、腰间和头颈,那剑气如狂风鄹雨,带出骇人的声势,隐隐有龙啸之声,徐娴贞知道不妙,放弃硬抗的打算,连忙侧身一跃,如同鲤鱼打挺,正好穿过剑气的缝隙,那头秀发却不可避免地被剑气扫到,一时掉下许多秀发,随风而舞,原本高耸的云鬓也立刻散乱开来。
她刚刚落地,还来不及整理头发,何香婉又一组威猛剑的气袭来,让她大为光火,若是照这般下去,她不但不能近何香婉的身,还有可能被剑气所伤,于是在闪避剑气的同时,她从腰里掏出一盒银针作为暗器,随手一挥,密密麻麻的银针挟风带雷一般射向何香婉。
何香婉连忙散开护体真气抵挡,那些银针登时被阻隔在真气之外,待到所有银针都被打落在地,徐娴贞却如鬼魅一般欺身而来,九转采莲手纷沓而至,一时掌影重重,似有万般变化,带出的道道劲风吹的人肌肤如被刀割一般。
何香婉暗道不好,连忙闪身后退,那徐娴贞却紧紧相逼,一招快似一招,眼看很难躲过当胸一掌,她只得拼尽全力与对方对上一掌,立时被徐娴贞强大的内力震的倒撞出去,眼看着就要重重摔在地上,一直关注战局的杨正坤连忙身形一闪,稳稳抱住了妻子的身躯。
纵然如此,那九转采莲手在何香婉身上余劲未消,差点将他两个胳膊都给弄折,不过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连忙查看妻子伤势,只见她口中吐血,脸色苍白,显然伤的不轻,连忙让周云逸过来查看伤情,自己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冲着徐娴贞吼道:“你不是能耐大吗,有种就来跟我拼内力。”
徐娴贞嘻嘻笑道:“怎么了?看见她成了我手下败将,你气急败坏,要准备狗急跳墙?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开心,堂堂紫英派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说出去就真是笑话。”杨正坤怒道:“臭婆娘,你懂个什么,我妻子一个月前小产,如今身子还没恢复过来,不然她怎么会败在你一个无名之辈的手下,今日我就要替你们昆仑派教训一下你这个妖女。”提到这个杨正坤就更加伤心了,他和妻子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却最终胎死腹中,让他难过了许久,何香婉也从此变的沉默寡言了许多。
徐娴贞笑道:“你说我给你比,我就跟你比?你当你是谁?我偏不跟你比,你又能奈我何?”
杨正坤大怒道:“贱货、臭婊子、野杂种、荡妇、淫妇、蠢妇。”各种污言秽语一下子涌了出来,这还是他在北京的时候跟小师弟赵羽学的,以前还真不会这样骂人。群豪见他如此对一个女子大骂出口,也纷纷回骂过去,只觉此人一点门派风度都没有。
那徐娴贞自小被千人捧万人爱,家里又对她十分骄纵,从未被人如此荼毒过,当即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杨正坤道:“好!很好,今儿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我说到做到!”说毕连忙默念清心咒,心知比武的时候最忌动怒。
杨正坤见她同意下来,心里反倒有些后悔不该如此下作,将来传出去只怕有辱紫英派名声,只是他眼见着妻子被打伤,急于复仇,这才破不得已使出激将法,平时万难听见他吐出一个脏字,就连同门的师兄弟们也都十分诧异他如此表现,仿佛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两个人各自打坐一会,终于恢复了一些心境,然后起身走入广场中央,渐渐靠拢,杨正坤正色道:“念你是女流之辈,我先让你一招。”本就十分要强的徐娴贞听后只觉对方是在轻视自己,心中愈加恼恨,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誓要夺取对方性命。这边杨正坤不避不闪,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入定一般,待到徐娴贞掌风一到,双目突然怒睁,登时一股浩然之气从四肢百骸散开来,将徐娴贞的凶狠内劲化为无形。
徐娴贞只觉磅礴内力如泥牛入海,打在杨正坤身上没有丝毫反应,就像和风细雨一般,登时大惊失色,急忙往后退去,杨正坤稳稳向前打出一掌,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惊涛骇浪有坚不可摧的气势,荡出的掌风更是一泻千里,即便徐娴贞凭借敏捷的身法已经退出数丈之外,也被那掌风堪堪刮到身子,整个人就像被狂风卷起,高高抛起再重重落下,石板竟被她砸的裂出纹路来。
她的未婚夫王紫宸眼见她被打倒在地,却不敢贸然去救,毕竟徐娴贞脾气十分古怪,万一惹怒了她只怕连性命都难保,其余群豪却被杨正坤这一掌震的心境动魄,连围观的人都觉得罡风烈烈,呼吸压迫难受,众人都是下意识后退几步,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出于武林道义,杨正坤并不急着去抢攻,只是在原地等她过来,徐娴贞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觉喉咙一甜,登时吐出一滩鲜血来,方才那一掌,刮的她五脏六肺都在扇动不已,此时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不过她还是不肯认输,幻想着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打败杨正坤,岂不知此人日夜修炼硬派气功山河诀已经有三十年,现在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武功也仅次于掌门人廖续琴,天下能与他对敌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徐娴贞改用更加毒烟、毒虫、毒针,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常人一沾就毙的毒物用在杨正坤身上依旧毫无效果,殊不知杨正坤已被医仙周云逸炼成百毒不侵之体。
万般无赖之际,她终于放弃单打独斗,对着身后一帮武林人士大声道:“难不成你们真要看着我被人活活打死,都给我一起上!”群豪已知她打不过杨正坤,连她都打不过,队伍中也就更没有人能打过,目前看来只能用以多欺少的战术,强行攻下凌云殿。
百来人发一声喊,朝着大殿正门发起总攻,紫英派仅剩的五十多名弟子也一涌而上杀了过来,双方在大门口拥挤着、推攘着,人一多,长柄兵器在狭窄的地方也就失去了作用,各自掏出短剑和匕首作战,杀的难分难解,一时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呼声连成一团,战况十分激烈,从上午打到傍晚,眼看紫英派众人寡不敌众,忽然一人冲入人群中,一出手就是剑气纵横,瞬间五六个头颅滚滚落地,杀的群豪连连后退,紫英派众人登时士气大振,因为那人正是掌门廖续琴,他一出现就吸引了大批高手围攻,却屡屡破开剑阵,在人群之中来去自如,每一次挥砍都有惨叫声响起,让群豪为之胆寒。
紫英派终于守住了最后的据点,群豪则丢下满地的尸体后仓皇逃走,正当廖续琴与众弟子弹冠相庆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木屑乱飞,灰尘四起,紫英派弟子登时被扫到一大片,许多人肚破肠流,在地上反复打滚,发出凄厉的哀嚎。
廖续琴大惊,连忙飞出人群去查看敌情,不知什么时候官兵已经重新围了上来,在广场上架起了三门虎蹲炮,此炮只有三十六斤重,二尺长,只需一两个人就可以抬着走,每一发炮子其实都是由一百枚米粒大小的铅弹石子组成,打出去之后轰声如雷,如狂风暴雨席卷一切,半里之内没有活物,中弹之人往往被打成马蜂窝,当年戚继光以此利器重创倭寇,没想到此时竟用在了九华山上。
廖续琴深知此物厉害,想要孤身冲入敌阵捣毁虎蹲炮,然而隔着老远就有无数劲弩鸟枪齐发,打的他抬不起头来,纵然有一身本事却施展不出,不得不退回凌云殿。
战阵之外,骑马压阵的高杰十分得意,这些虎蹲炮经过数日艰难跋涉,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凭你再高的武功,在这种炮面前都会被打成筛子,目前看来,剿灭紫英派已经触手可及。一旁的金成子也十分得意,他让徐娴贞带着群豪吸引了廖续琴的大部分精力,不然虎蹲炮也不可能如此安全地爬上天台峰,有可能半道上就被人给捣坏了,毕竟紫英派众人最是熟悉附近地形,武功又十分高强,搞破坏的功夫那更是一流。
正当二人得意洋洋地下令继续开炮的时候,有传令兵从山下匆匆忙忙跑到高杰面前道:“大将军不好了,山下出现大股人马,正朝我们大营杀来。”高杰听了差点没当场昏倒,他把亲兵家丁都派上山来,看守大营的都是老弱病残,如果此时大营陷落,后路就被断绝,大量粮草也将丢失。他勉强稳住心神,期盼这股部队不是闯营,毕竟最近半年都没有闯营在江南活动的消息,正是基于此,他才敢不计兵力,让大营空虚起来。
“是何方队伍,你打听清楚了没有?”他朝传令兵怒喝道。那传令兵连忙道:“回禀将军,远远的只能看见对方的旗号上有一个秦字。”高杰连忙下马,一面令人打开军图,一面下令夜不收加强哨探,在军图上指点一番后,他问左右道:“如今离我们最近的秦姓将军是谁?”部将李见深道:“禀大将军,除了秦丽君的白杆军,再没有别人了。”
高杰疑惑道:“秦丽君的白杆军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跑过来干嘛?难道瞅着咱们在九华山夺了许多军粮,也要来分一杯羹?”李见深道:“很有可能,最近黄得功也蠢蠢欲动,已经在朝中参上一本,说我们擅离信地,图谋不轨。
咱们还是赶紧回驻地,不然军心可能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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