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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山秀芙蓉 第二章 亡羊歧路罗 柳暗花明[1/2页]
作者:九叔林笑天
字数:8163
20200430
第二章 亡羊歧路 柳暗花明
金銮殿已很久很久没有眼下的光景。
就在不久之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殿看上去都有些晦暗。臣们垂着头,
一脸丧气的进入殿里。等着愁容在眉心难以掩去的皇帝登上龙椅。光可鉴人的
青石砖,明亮的殿堂,在君臣的万马齐喑之下,都透着股灰败之气。
燕盛之战改变了一切。金銮殿并未翻修,可在阳光下辉映紫陵城,庄严巍峨,
令人肃然起敬。殿里年轻的皇帝意气风发,一呼百应。臣子们虽垂着头,时不
时弓着腰,可这些都因对皇帝的尊敬,他们不会再因前途渺茫而无精打采。朝臣
们的神色,正是盛国上下日新月异的最佳写照!
何况朝堂上还有一道生平难得一见的美景。
这是殿里除了龙椅之外唯一的一张椅子。乌沉沉的上好檀木道道暗红色的
纹理透出,显得油光发亮。虽比不得龙椅的金碧辉煌,亦颇显沉稳厚重,贵气暗
藏。
景阳钟威严地敲响,天刚放亮时分,朝臣们顺着殿前的石阶纷纷登上阶梯,
鱼贯而入金銮殿。祝雅瞳也在朝臣之间。
正三品的玄紫色重臣朝服,在她的花容月貌之下于六分官威里又透出四分美
艳。朝服原本就较寻常衣物宽得多,但穿在美妇身上,胸前仍鼓起两座显眼的
山。上好丝绸制作的朝服,服帖地随着身形的每一曲线玲珑顺从而下。这两
座山除了高耸硕之外,更显其形幼圆之美。
朝臣们分列两行,祝雅瞳独立于右班侧前,那把乌沉檀木椅旁。待张圣杰上
了殿,群臣山呼万岁,祝雅瞳便落了座。没人觉得异常,也没人觉得不妥。自从
履职户部侍郎以来,陛下御赐金殿看座,祝雅瞳也就堂而皇之地落座这张檀木椅。
一面是张圣杰声势之旺,群臣折服。一面也是祝雅瞳的如花容颜观之可亲,
让人生不起恶感来。于是她就坐在那里,绝多时安安静静地,低垂着妙目旁听
皇帝与群臣议事。皇帝间或圣顾向她询问些事宜,祝雅瞳也仅是说些寻常之理,
换了朝堂上任何一人也能说得出来。但皇帝并未因此而遗忘她,三两回朝会里总
会问及于她。
吴府在紫陵城里显赫而低调,祝雅瞳在朝堂上的行事完全秉承吴府一贯的做
派。不过多地掺合朝中风云变幻,也不去得罪什么人。只待中土地有事发生
时,一府上下才龙虎尽出,搅动势。
事不能尽如人所愿。吴府尽量避免纷争,仍免不了人情世故里的恩怨纠缠。
盛皇事巧妙,但盛国朝堂几番动荡,吴府巍然不动,还从中多番得利。
吴征早先当着朝臣的面挨了一顿廷杖,之后照样荣宠不断。其母祝雅瞳得授
户部侍郎,堂而皇之地坐在金銮殿上。
韩家兄妹一个因功官拜镇东将军,算不得什么太过出类拔萃的官职。但紫
陵城在盛国东方,朝堂一阵洗涤之后,韩铁衣执掌整个东面兵权,拱卫京师的
军数量之多,战力之强不必言。军调动,边防驻守的布置等等,无一不需经过
他,韩铁衣事实上已在行使将军之权。
另一个仅是戍边将军,但手掌盛国精中之精的陷阵营,连吴征的突击营都受
她管辖调动。更莫说兄妹齐心,韩铁衣的许多决断,都是出自这位英姿飒爽女将
的主意。
吴府峥嵘暗藏,地位超然,在盛国自然免不了各种嫉恨与看不顺眼。盛国文
风鼎盛,文坛同样派系林立,对吴府这样的新贵自有排外之心。林博士借吴征开
立二十四桥院之机发难,吴征只是轻轻推回,结局却是林博士在朝堂直接被摘了
官帽,翻出一堆罪状下了狱。
林博士门生众多,但证据确凿,皇帝又正值声望最隆之时,圣君肯定是没错
的,所以错的只能是吴征。陛下虽也刚从燕回国不久,偏将权交在这样一位
身份极其复杂,又是秦旧官的人身上,委实博得太。这人可是燕国皇子,若
是动了想当皇帝的念头,在京师里威胁之难以想象。
盛国好不容易来了个中兴之主,谁也不想有什么意外。于是让陛下提防吴征,
冷落吴征的风闻也在坊间传扬,悄悄酝酿。谁都知道以陛下和吴征之间的亲密,
去提这点不啻于拔虎须。所谓文死谏,武死战,文人风骨,自当肃清朝堂,清君
之侧的奸吝小人。文人一旦热血上头,牛脾气一点都不输两军交战时杀红了眼的
铁血汉子。
市井里的风言风语早早就传到宫中与吴府。皇帝不会因传闻而妄动雷霆,吴
府里则和从前一样,从不争辩。说起来吴府又安静了好一段时日,尤其吴征抄了
金山寺之后,皇帝未加夸耀,府中人深居简出仿佛无事发生,安静得令人诧异。
直到近日屠冲暗中抵达盛国,又身亡的消息传出之后,市井里又是流言纷纷。
屠冲虽年老,也是成名数十年的绝顶高手,吴征可没有这份修为。要从他手上全
身而退,实在叫人难以置信。吴征重伤甚至身亡的说法都传得绘声绘色。
镇海城里有一座小院被守得里三层,外三层,别说擅闯,靠近者死!只消看
祝雅瞳每日上朝下朝,眉间一抹难以掩去的忧色,吴征就算活着,多半也已悄悄
回到紫陵城里养伤,且伤势不容乐观。
以祝雅瞳的历练与武功修为,早已做到英华内敛。美妇在朝堂上一贯无悲无
喜,虽仍温柔雅致,也叫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坊间传言愈演愈烈之下,金銮殿
上今日的朝会诸臣俱至,几日不见的祝雅瞳更加引人注目。
娴淡静雅,但眉目之间总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似嗔似忧,仿佛愁肠百转,心事
无限。比从前不同,她落座时不自觉地单手支颌了一下,才又双手交叉于小腹前
端坐。动作优雅自然,全无惺惺作态之感,但落在有心人眼里,细微的异样也能
品出不同的味道来。
朝会已开,群臣不敢再注视这一的秀色可餐。能上金銮殿的臣俱非常人,
再的诱惑在皇帝面前也得收敛心神,不受色相所惑。
皇帝登上龙椅,群臣议事,金殿之上争论不休,看看就到了近午时分才渐渐
止歇。今日的议题都集中在燕国正调兵遣将,有意南下。
盛国境内国泰民安了许久,多年未曾见过这种阵仗。这一回燕国筹备充足,
不再似被盛国突袭时的混乱不堪。虽有葬天江天险横在边界,燕国纵横天下无敌
的铁骑还是让朝臣们心中压了一块石头。
部分朝臣都未经历过寿昌城的那场惨烈血战,只光想想都觉心惊肉跳。对
毫无防备的燕国仅是险险惨胜,对有备而来的燕国又会如何?
战事近在眼前,苍凉的鼓点,凄厉的号角声都似在耳边震响,战争的残酷光
是想象都令人不寒而栗,即使是这些重臣也难免患得患失。
军国事朝臣们未必懂,但要说出一套镇国家,百姓,给粮饷,乃至政通
内外,远交近攻,殿里谁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来。国家事的当口,犹如悬丝
行步,无论官职尊卑俱各抒己见,唯恐漏了什么叫战事败绩。陛下也问得巨细靡
遗,同样不想遗漏了什么。
有了陛下的态度,朝臣们也都放下忌惮一展骥足。朝堂上虽常有人争得面红
耳赤,但陛下不会怪罪于谁,朝臣们也不必担忧言语中得罪了谁惹来祸事。
朝堂时常争吵得面红耳赤之下,至少尚未明着互相生出怨怼之意。三番五次
下来,朝堂上很快就形成股就事论事的风气。一些位卑者也敢当廷指出员的疏
忽,连费国师,花丞相两位都常常被直斥其非。群臣上下还能独善其身,不与人
争执者,唯有角落里那位安安静静,娴雅出尘的祝雅瞳。
朝议转入时下最重要之事,臣们纷纷精神一振。争吵频起,争得声振屋瓦,
各持己见说个不休,往往要等陛下做了裁断才得中止。但下一项又得再争论一通,
如此循环。
今日的议题多有了结论,争论声渐止,皇帝却没有下朝的意思。看看日头
渐午,脑力的急速消耗让群臣也颇见倦色。张圣杰凡事都有计较,看他龙眉深锁,
显然盛国战事即使已日以继夜地筹备,进度仍不能令他满意。陛下的心情比之任
何一位臣还要迫切。
群臣正议间,一名太监急匆匆地奔至殿门口,扑腾一声跪在地上,顾不得
擦去满头汗水整理仪容,便尖声道:陛下,有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
宋公公赶忙将加急文书取过就要呈给皇帝。张圣杰挥了挥手道:念!
八百里加急文书直达圣驾面前,皇帝甚至等不得繁文缛节直接要宋公公拆了
密封。宋公公额头见汗,拆火漆密封时甚至手上略见不稳。群臣心中悚然,忙抱
拳俯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廿二日,成都调周边军十五万,建宁,永昌,巴中等郡兵马齐出。成都
城里斥前太子梁玉宇,共陈十罪,遣骠骑将军向无极为帅,掌六路军共二十
五万,兵锋直指江州。兵行极速,旬日之内必达……
唔……金銮殿里响起低沉的嗡鸣惊呼声。
秦一国二主已有好些年头,
高高的龙椅上,张圣杰并未怪罪群臣的交头接耳,他眼角上翻仰望殿顶,露
出片刻果然如此的笑容,旋即便敛容,闪烁的目光里又有深深的忧虑。祸兮
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三国之间纠缠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是皇帝,一样
紧张得胸口擂鼓。
秦国的皇宫里一定不会像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向无极敢离开中枢之地,也
是秦国的风中心成都城,只有一个缘由——成都城局势已定!皇宫内廷不知
道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加急文书里连圣旨谁下的都语焉不详,无法确认,也不知
道那位做过白日梦的梁俊贤,现下是身陷囹圄呢,还是干脆已身首异?
无论是哪一种,吴征知道了想必都会很开心。让他切齿痛恨的不仅仅是宁家
人,梁家,一样誓不两立。能看见这两家人互相残杀,吴征恨不得声鼓掌,要
他们加把劲,还要啐口唾沫,咒骂怎地打得轻了,再催促快些。
但是个人与家族恩怨,终究要置于国与国利益纠葛之下。吴征要报仇,要斩
草除根,就不能之过急,局有变,报仇就遥遥无期。宁梁两家在秦的争夺,
一家覆灭也意味着另一家彻底掌控这片土地,纷乱的秦无论有多少隐患,接下
来一段时日总是能稳定下来,秦的变故在这个时节着实有些微妙。张圣杰心底
替吴征高兴的同时,也在着眼全局,做通盘的打算。
群臣惊异未定,又有太监飞也似地奔至殿口高声道:陛下,启奏陛下,
八百里加急文书,两封八百里加急文书!
廿日,江州城皇宫乱,嘈杂如市井,后冲天火光共七,至深夜未熄…
…
廿一日,江州城宵禁,菜市口斩二百余人,皆称叛国之贼!江州及左近十
三城侦骑四,严阵以待,军约十五万扼守水陆各要道,擅近者斩立决,有
生死存亡之势。
一次奏报,两封不同的加急文书同时送到。可见廿日的乱变生肘腋,令人
措手不及。潜伏在江州的盛国斥候也没能搞清楚状况,才导致两日的两封奏报一
同送到。秦国内乱,成都与江州即将刀兵相见,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想要再传出
消息难上加难。
事当前,皇帝正在沉思,群臣皆不敢多言。盏茶时分后,张圣杰道:遣
侦骑远远哨探,半日一报。韩将军。
臣在。
令西路各军严守边界,秦国一兵一卒,一舟一舰都不许放入盛国土。
遵旨。
皇帝镇定如常,但仍不足以安群臣。
燕盛之战迫在眉睫,秦国内乱更增添了数不尽的变数。朝堂上一时又鸦雀无
声,仿佛金碧辉煌的殿堂顶上有一片乌云盖顶,压抑得人都透不过气来。
诸位卿可有高论?张圣杰沉默片刻,仿佛出了会神才又振作起来,挺
直腰板问道。
皇帝心中有许多疑惑,也是诸臣心中的疑惑。
花向笛率先出班道:陛下,秦国内乱迟早之事,选在当前虽出乎意料,也
在情理之中。他早对当今天下有诸多预测研判,任何一种可能都在心中模拟推
演过无数次,也都备下应对之方。
秦裂土为二,无论成都还是江州都寝食难安。内惧对方坐,外忧邻国
干涉。成都城里梁霍相争不定,才让梁玉宇安坐江州。江州虽有时机积聚钱粮兵
马,但作为东面屏障以拒他国,不失为双方俱可接受的局面。陛下明鉴,若无
秦国的这段自顾不暇,寿昌城一战便无发生的可能。
花向笛侃侃而谈,张圣杰听他提起寿昌城之战也频频点头。寿昌一战改变盛
国的命运,盛国有机会发动这场战争并保住胜果,前提便是秦内乱无力往东,
否则燕盛两国打得头破血流,秦随手捡便宜,羸弱的盛国绝不能赚特赚,如
今万象更新。
但再这么下去必然一分为二,久后不战而亡。梁俊贤想保他的帝位,霍永
宁一心篡位,梁玉宇想坐山观虎斗。三家各打各的算盘,偏偏形势又不允许。燕
贼近来蠢蠢欲动,欲犯我盛国境,两国无暇他顾,对秦国而言,眼下就是最好
的统一良机。无论——他们做足了准备没有。
花丞相所言有理。
得到皇帝的肯定,花向笛继续洪声道:成都城里情况不明,江州城里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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