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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第七卷 平民心]

    第231节  第217章

    第217章  河边那些事

    曹洪亮去南进看病前，把组织部长李同进喊到书记办公室，在聊一会儿后，悄悄的和他，春节前准备调整一批干部，你们拿一个干部调整方案吧。

    具体调整什么人，大概到什么数，基本的原则是什么，曹洪亮都没有，只有组织部先去把握了。

    在中国，涉及干部的事太敏感了，这不，其实就他们两个人知道这事，但是社会上不知怎么就有风声了。街头巷尾、公园饭桌就有人议论开了。

    正常来讲，组织部的人是不会的，谁谁就不想在组织部里混了，只是个常识性的 。他曹洪亮自己也不会去宣传的，多是一些人嗅出点味道来，或是根据惯例推测，或者是听出某个人的点话音，猜测的。在这猜测中，不少民间组织部长也就产生了。

    清清的河水，旁边的绿草不怕严冬的打击，还泛着青色，两岸的树枝却是脱得干净朝天，新建的岔河风光带，那里是苍海县城空气最新鲜的地方，每天早上有打拳的，有吊嗓子的，有扭秧歌的，天还没亮就热闹起来。

    这里还是个新兴的，没有执照的，享受充分自由的民间信息集散地，你要想打听什么事，去那里保证有收获。包括痴呆的老人丢了，宠物狗不见了，哪个老头又去见马克思去了，甚至是谁和谁昨天约会、通奸了这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来这个地方河水浑浊，污染严重，河边杂草丛生，除了打渔摸虾的偶尔来过，很少有市民涉足，大家都那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可是曹洪亮书记出国考察回来再次视察过后，就不那么认为。

    到底是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看过后，他提出在这个人人不去的地方建设一个市民广场，当时陪同视察的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包括县四套班子不止是一个领导，可是曹洪亮坚决的顶住了，和他们讲了城市规划的新理念，民生为本的政绩观，和谐社会的发展观。

    决定建设前，曹书记为了慎重之见，又亲自视察了一次，还是下了决心。

    刚才开始，曹洪亮亲自指导设计，亲自过问工程的进展，结果投资近亿元沿河带状公园，在他的直接指挥下，顺利地建成了。

    开始建设，不少百姓骂爹骂娘的，等建设差不多了，蔚为壮观，大家又啪手称快，建成后，大家不不好了，又都好了，特别是老百姓好，是为他们办了件大实事、大会事。去过的老百姓私下，这是县委书记实实在在的政绩工程 。

    据岔河带状公园参考了法国塞纳河的样式，所以就很漂亮，很优雅，令人心旷神怡。特别是还配备了一批花里胡哨，奇形怪状，很多人没见过，不知道怎么玩的健身器材，非常吸引人们的眼球，那些老头老太感到十分新奇，一传十，十传百，个个都要去凑凑热闹。

    结果是聚集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信息汇聚的容量越来越大，传播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广度和深度。

    来这里的人，也不是一整天里都总泡在带状公园里，累了，烦了，扯够了，玩够了，就走人，分散到星罗棋布的麻将馆里，商场里，汽车站里，或者就是回家烧饭、抹桌子。

    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那里他们也不闲着，不停地对带状公园里的信息进行咀嚼、反刍、消化，肯定了否定，否定了又肯定，然后添加进自己的营养，把它放射出去，就像霰弹猎枪，打出去就是一大面子。

    眼下他们最热衷讨论的是县委要研究干部了。可以这样，在县委研究干部之前，他们在河边上已经研究了好几茬了。

    不管县委的曹洪亮书记知不知道，领不领情，反正他们是在帮着县委操心费力研究干部，摆布棋子，只是这里的研究是旁门左道，不具备权威性，实在上不了台面，但是他们摆的还都有点七大八呢。。

    这天，河边公园上那些晨练的老头和老太开始议论开了，谁能得到提拔呀？谁能捞个好地方啊？谁要被拉下马啦？他们争先恐后，掰着手指头一一道来，活龙活现，滔滔不绝，有观点，有数字，还有活生生的例子，还有论据证明论点的过程。

    现在媒体上都在报道，某某、某某被法办后，都坦白交代，职务和金钱是划等号的。于是他们最先接触的主题是，买一个职位要多少钱？一阵议论后，他们达成共识，一般的来像人社局、财政局、住建局、交通局等，这样的一类有权有势的大局的一把手，明码实价是二十万，其他的局也得十万到十五万，就连最差的宗教局、县志办等也要有个五六万元。这个价是谁定的，在什么时候定的？谁也不明白，但好像都知道，就像菜市场的大白菜的价格，就那么多，老百姓心里都有数。

    这还不够，还没到尽兴之处——树再高，再挺拔，再珍贵，不可以没有枝叶，最引人入胜的是精雕细刻，令人回味无穷的细节。

    不知谁了一句，档案局的刘局长可能又要提拔了。

    “呸，他能提拔？”河边上就有人给他下了死刑判决，，“见过骚的，没见过他那么骚的，这回指定得丢乌纱帽。”

    也有人持反对态度，认为他脑袋好使，关系很硬，指定能闯过这一关。

    “放屁！这样的人还能继续干？共产党怕是没人了！”

    “那你，为什么他就不能？”

    “那还用，搞破鞋，把单位的一个女人玩到手了，被人家男人发现，人家男人跟踪抓住了。那男人鬼得很，录了音，照了相，没大吵大嚷，私下里找到县委领导告了他的状。”

    据刘局长开始在县领导面前装正经，死活不承认，是自己被诬陷了。后来听再不承认人家就要收拾他——要把他打倒在大街上，卸下一条腿，剜掉一只眼，让他生活不能自理，他便十分害怕起来。

    这一着还真管用，他又跑到领导那里，一五一十地承认了。自己一开始是跳舞时抠人家的手心，摸人家女人的屁 股，再后来就抱得紧紧的，摸人家的大**，再后来在单位就他们两人时就勾搭上了，一共玩了人家女人二十多次，流产了三次。

    刘局长在县领导跟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领导没好气的，“自己做的孽，自己想办法。”

    后来刘局长动用了一个很给力的客进行斡旋，又给了人家女方十万块钱的“开口费”，才把这场难堪地闹剧的大幕落下来。

    有人认真地，胡扯！那不叫“开口费”，那叫“封口费”，是让女方再不要往外。

    有人执拗地反对，他非法地给人小媳妇插进去了，给人赔偿嘛，就应该叫“开口费”。

    两种意见相持不下，就在河边的柳树下瞎犟犟。

    有的，我这是从纪检委传出来的准确消息，有的，我这是县领导在酒桌上的，他们都自己的是“内部准确”消息。

    谁知道河边上怎么就能生出来那么多的“内部准确”消息？谁知道他们的是县里的哪位领导？谁知道有多少是添油加醋和胡编乱造？

    有一个白头发老头，退下来前是县委党史办的资深科长，话稳重，颇有条理，而且十分幽默，久而久之便在河边上成了一个有一定份量的人物。

    他慢悠悠地，诡谲地讪笑着，什么问题都不要片面看，要用辩证法去观察世界。我讲个故事你们听听：

    清朝时有个人出门去做买卖，一晃离家也有半年多，因长期不洗头，那时都是长发，头发便开始生虱子了，他突然想起要用篦子了，可是当时又没有带。

    篦子这种东西现在已经很少没有了，年轻人都没见过，就是中间像根柱子，远看像人的口，它的两面齿很密，是梳头的工具。

    他想给家里写封信要家人邮个篦子给他，可家里的父亲和媳妇都不识字，于是他就提起笔画了个篦子邮回去。

    我们年轻人一定要注意，当时只有毛笔，不是现在的碳素笔，更不是现代的钢笔、铅笔、签字笔。因此画出的东西有点像毛发。

    父亲和儿媳妇都很想念他，见信如面，如获至宝，可不知道他画的是什么东西。俩人想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床，媳妇对公公，是他想我了。

    公公，怎么就能知道是想你了呢？

    媳妇，你看他画那东西像不像我下面那东西？着两腿还一扎。

    老公公自然用手摸了一下，儿媳妇笑嘻嘻的，看你急的，晚上再。

    老公公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低头细想了一下，是蛮像的。可是也不一定。

    媳妇，怎么不一定？

    公公，要是竖着看那是你下面那东西，确实是想你了，要是横着看，那是想我了。

    媳妇问，横着看怎么就是想你了。

    公公，横着看就是我上面的嘴啊，你看我上下都有胡子，你琢磨琢磨？着把嘴又亲了一下儿媳妇。

    众人捧腹大笑，都你这个白头发真是能扯淡。

    白头发言归主题继续，这个问题也要分开看：要从上面看那就是“封口费”，不让女方再往外了；要从下面看那就是“开口费”，你给人插进去了，是要有磨损的，现在安自来水，接宽带，看有线电视都要你开口费。

    河边上爆发出欢声笑语，一浪高过一浪。

    笑够了便有人发牢骚，现在这干部素质也太差了，哪像咱们那时候，党风政风让他们搞败了，事业也让他们干糟了。

    白头发，你的不对，文化大革命可是咱们干的，那时候还没这帮小崽子呢。

    看官，你他们是在散布谣言吗？不一定对。谣言止于智者，这是真理；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也是真理；咳！无风不起浪，这也是至理名言，不服都不行啊！多少次他们的看似不着边际，事实证明确实是扑风捉影，但是，还有多少次都被他们中了。

    听县委要调整干部了，多少成竹在胸的人翘首以待，哼着小曲喜不自禁，盼望着早点开，让幸福和振奋的时刻早点到来；多少官位不保的人心惊肉跳，夜不能寐，希望再往后延，能拖一天是一天，延黄了才好呢；有一些人觉得自己论学历，论水平，论资历，肯定能得到提拔，也应该得到升迁，但他看不到自己的毛病，或者对自己的问题没有准确的估计，还认为只要和领导搞好关系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还有一类人，自我感觉领导很器重自己，其实领导的名单上根本没有他，做梦都没梦见过——他的滚烫的心已经长了翅膀，忽忽悠悠飞到了珠穆朗玛，可他脚踏着的海拔一点都没升高——事实是全世界只有他自己觉得他应该当官了。这就麻烦了，上下不通气，信息不灵通，永远也得不到提拔。这就好比是打渔，一网一网地扔下去，累得汗流浃背，可那水里压根就没有鱼。

    很多人看着别人黄袍加身，范进中举，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差在什么地方。别人都进步了，自己仍然原地踏步，在朋友面前，在父兄面前，在老婆孩子面前都没面子，想着想就很恼火，脑门就发涨，就张开大嘴骂领导**，瞎了眼，任人唯亲，老子没有钱，不跑不送，永远原地不动。就是有了钱也不送给你们，我还留着自己享受呢！这是气话，很多人是想送的，只是不知道怎么送。

    有的人?N?N嗖嗖，揣着钱转了好几圈不敢进领导的门；有的手里确实没钱，就从亲朋友借来钱，到了领导门口又舍不得了；有的给领导送过不止一次，可始终没得到提拔，就怀疑自己送少了，下次一定多送。

    久而久之有人得了送礼综合症，整天琢磨应该给领导送多少呢？啥时送最合适呢？是到家里去还是到办公室去呢？是直接给领导本人还是给他的秘书，或者他的老婆？最害怕的是让领导给退回来，在让哪个烂嘴丫子的给传出去，那可就臭大了。

    教育局的崔副局长就是这样的人，他认为这次自己肯定能被扶正。他目前是常务局长，记得当时还是三十而立的年龄，就当上副局长了，如今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已经伺候了两任局长，十多年来他遇到过两次当局长的机会，可每次都擦肩而过，留下的只是一阵无缘无故的兴奋和随后的一阵偷偷摸摸的沮丧。

    别人可以得意洋洋地把官当，可他就是个花钱买票看戏的，完了这场看那场，一场连着一场，最后没自己什么事。

    老婆心怀不满，质问他，这次怎么又没有你？他用责怪的口吻，那还不都怨你们，就想着往学校倒腾大米挣钱，就没想日后给我造成这么多恶劣的影响，纪委那面压着多少封信呢。

    老婆不买他的帐，悠闲地吐着瓜子皮，肚子疼埋怨灶王爷，没当上是你没能耐，还能怨着我？人家多少人想吃就吃，想搂就搂，都要把单位扛家去了，还不是照样被提拔？明天你给领导送两打钱表示表示，保准能当上。

    对于这种事情伏局长不比他老婆笨，早就想着给领导送，而且已经这样实施过了。十年前那一次他送了五千，已经不少了，可到了研究干部的时候一点他的动静都没有。他老婆皱着眉，送少了，要稳、准、狠。

    老婆虽然鼓动他去送钱，可家里的钱一分不准他动，要求他自力更生想办法到外面整钱去。

    伏副局长很上火，因为那五千块私房钱打了水漂，连个动静都没听着。

    老婆讥讽，太大头了，扔块骨头狗还要冲你摇尾巴呢！

    伏副局长就想，以后坚决不送了，当副局长不是也很好吗？

    又到提拔局长的时候了，他的心又活了，咬咬牙这次他送了一万，可是还没当上，钱被人家县委书记给退回来了。

    老伏很懊丧，好几天不欢实，像是被打了一个响亮的大嘴巴，脸上火辣辣的。不敢让别人知道，觉得是被扒光了衣服放在马路上。好在当时的县委柳书记是打发秘书悄悄送回来的，周围的人都不知道。

    冷静下来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感到无地自容，感到无比愤怒。冤有头，债有主，愤怒是有矛头的，他把矛头指向当时的县委书记，自己当不上局长的原因就他嫌我送少了。

    又到调整干部的时候了，他舍不得送钱。

    在愤怒的驱使之下，他就写匿名检举信，告县委书记不讲原则，任人唯亲，派一个只当过几年代课教师的公社书记来当教育局长，把教育工作搞得一团糟。

    信发出去一个月了，市纪委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认为检举的内容可能不够严重，便又写信。

    这次他告县委书记和文化馆的女馆长搞男女关系，全县人民议论纷纷，河边上的老百姓以文化馆长的弟弟名义还编了一个《吉祥三宝》，把他的问题揭露得体无完肤。

    姐姐

    哎

    昨天晚上你在家吗？

    没有

    太阳出来你回来了吗？

    还在县委书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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